仍消化不了我生平最大胆的行为──向不认识的人要电话。
「向yan……」
喃喃对方的名字,我望着手机通讯录,反覆点进又关掉,犹豫着该不该传封简讯过去。或许说声谢谢或打个招呼?但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一面之缘的客人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脑中浮现出向yan耳朵上的扩洞环和嘴内的舌环,以及抹糊上唇曲线的疤痕。每一样看起来都如同勳章般耀眼,揭示着独一无二的个x──正是以升学为志向的我所欠缺的东西。
叹了口气,我把手机收到一旁,拿出英文单字卡开始背诵。
「阿哲,今天你载我回家啦,顺便借我练一下车,我下个月就能考驾照了!」
友人过来拜托我这个早大家一步考到机车驾照并且很瞎趴地骑机车上下学的人。「好啦,但你要请我喝饮料!不然你家那麽远,油钱多亏!」
「没问题。」
傍晚尖峰时段的中华路堪b战场,塞满各种车型,一台100的机车与众多机车骑士并驾齐驱。十几岁年纪的我们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享有短暂的自由,因而不断催油门,挑战限速的边缘,势必要奔驰在队伍前方,那迎面扎脸的风就是奖赏。
两手的握法也有所讲究,只能轻轻放在上面,不能五指si握,煞车aig不g,身子要些微驼背,这样才能展现出「飘撇」的气魄。这是某机车行小开亲自教导的骑法。
但我们身上的制服和印有校名的书包早替我们贴好标签。
夕yan余晖仍照亮天际,我坐在路边,沉甸甸的书包被我扔在一旁。此处是刚开发出来的路段,所以还未设置红绿灯也无太多车流。
友人正在挑战最难的七秒定格,可惜频频双脚落地。
「靠,你也太逊了吧,我一次就过欸!」喝了一大口珍n,我不客气地嘲笑,「平衡感,ok?龙头不要晃,就那样平平地不要动。」
「靠杯不要吵我!」
「逊咖!」又调侃了一句,我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条未读讯息。反正多半是电信公司的优惠活动,正打算直接删除的我却在望见发信者的名字时顿住。
──是向yan。
「要不要出来见个面啊?」上头这样显示。
差点把x1到一半的饮料吐回杯中,哑然的我瞄了一眼友人,幸好後者正专注在练车上。我深呼x1,慎重地点开并马上回传:「好啊!」没忘了加个笑脸。
向yan将时间定在几天後的晚上,地点在距离美容院不远的地方。
咚咚咚的心跳吵得我无法听见其他声响,那是雀跃的音se,祝贺着我拿到通往崭新世界的门票。於是隔天小考的事完全被我抛诸脑後,满脑子净想着该穿什麽赴约、是不是得先去买罐发蜡等等。
然而,随着约定的日子接近,我却怯场了。明明前一天已规划好流程,想好了开场白,竟在当天下课後崩毁,甚至没有打去或传讯取消的勇气。
「啊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和同学出去?」我妈下班回来,发现我在家时不免吃惊,「没买你的晚餐欸。」
「没关系,我烫昨天的r0u燥吃。」我躲在家中,预备好的衣服被扔回衣柜。不安地扒着饭,两眼sisi盯着客厅墙上的时钟指针走到约好的时刻,答、答、答……秒针不停歇地继续流转。
过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向yan打来。
这是一种矛盾且复杂的心态,那名遥不可及的人主动联系我,这的确让人欣喜,但我实在担心自己的平庸会毁了一切,我的无趣怎麽能高攀那座世界。於是看着那仅来一通的未接,我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感到安心。
有些时候,未知的东西停留在想像阶段是最好的。
「……琵琶行的写作背景是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的时候,藉由感伤琵琶nv的身世来抒发左迁生活的无奈及惆怅……」
讲台上的国文老师滔滔不绝地解释古人的作品,我随意抄写笔记,心中竟愤慨起来,对这无聊的知识填充深感厌烦。
由於坐在最後排,只要稍微抓一下角度便能躲避老师的视线。於是我往後挪了下座位,一手抓着课本,一手拿出摆在ch0u屉的手机,毅然地传给向yan。
非常厚脸皮地传了:「能不能见面?」
毫不犹豫按下发送,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在心底蔓生,而更全面的刺激发生在几秒後突然震动起的手机。
──向yan竟然打过来,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心头小鹿乱撞,不过不带太多情愫,纯粹出於兴奋。
高三生的特权之一是能在课堂期间随时走去上厕所,毕竟老师们不愿压力巨大的考生们憋出病,所以对这项其实不太礼貌的举动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把手机暗藏进口袋,压低身子从教室後门溜了出去,不过不是前往厕所,而是跑到蒸便当的暗室,那里除了中午时段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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