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眼神恍惚,犹犹豫豫道:“真的吗?”
他总是感觉亏欠魏眉,甚至连魏眉的死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魏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顾宇连忙改口:“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是我对不起你,耽误了你。”
顾宇摇了摇头:“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我,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我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父母死后,只有魏眉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在顾宇身边,也不怪顾宇心怀愧疚,总觉得欠了情债。
魏眉声音轻了:“你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会察觉到我的爱。我一直都知道,我甚至不想和你订婚,是我父母以死相逼,因为你那个时候有钱了,他们想要钱。”
魏眉一直想要逃离自己的原生家庭:“我父母感情一直都不好,家里总是吵架打架,所以我一直羡慕你父母那样恩爱,很多人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我厌恶这句话,因为我从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馨,只有……只有去你家玩的时候,你父母很喜欢我,我就想如果我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魏眉很难过:“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我爸曾对要念书不想弃学的我说我是一条寄生虫要吸干他的血,我每买个本子都要挨顿打,我妈也挨了我爸无数打,我哭着说离婚吧,离婚吧,她转头甩我一巴掌,说要不是因为我,她早就离婚了。”
顾宇表情复杂,魏眉遭受的这些事,他也清楚:“说实话,你父母……”
魏眉微笑:“挺恶心吧,我做梦都想要你父母那样的父母,可惜我没机会了。”
顾宇想了想道:“别的我帮助不了你,我给你钱吧,你给你父母,就当买断亲情,离开他们。”
魏眉皱眉:“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仗着我和你订了婚,和你要过钱。现在五年过去了,你越来越有钱,他们越来越不肯放手,巴不得把你的血都吸干,他们是这样的人。”
魏眉为这样的父母感到丢人:“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该放弃了,我不想再花五年来等你爱我。我们婚事作废,他们拿了你多少钱,我会还给你。”
顾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魏眉爸妈从他那里拿走的,不只有钱还有不少套房子,魏眉根本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再拿出来,就算魏眉去打工还钱,她工作一辈子的钱都比不上魏眉爸妈收房租的钱多。
他只好说:“我不需要你这样做,这是我的真心话。”
“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希望你幸福的人,我很难过你有这样的父母,你应该离开他们,活得开心一点,你太压抑了。”
他的真心终于被魏眉接受,她点了点头:“我会离开我的父母,远赴他乡寻找温暖的归宿。”
魏眉走后,顾宇继续喝酒,酒水太凉,越喝心越凉,魏眉去找她的归宿了,而他的心和灵魂还在漂泊。
他起身,决定回家继续折磨那个让他心无所安灵魂一直漂泊的人。
顾宇挥手赶走要送他进屋的司机,独自一人回到昏暗的房子,回来的这些年里顾宇一直忙于事业,也就和父母分开住了,其实他也不想和父母住一起,父母轻而易举能看穿他的颓废与迷茫,顾宇不想让父母担心。
房间没有开灯,空调却没有关,外面是八月初的天气,正值炎热苦暑,顾宇从热气蒸腾的夏夜回来,一进入冰窟似的房子,顾宇就冻得鼻子发痒打了喷嚏。
他也不想开灯,就着花园里昏暗的路灯,摸索着来到沙发旁,微醺的酒意让顾宇昏昏然,坐在沙发上发呆,其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人是轻飘飘的,思想和灵魂也是轻飘飘的,顾宇这些年活得太累了,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尤其是沈素入狱后,成功的喜悦和晕眩过去后,顾宇像一只没有锚固定只能四处漂泊的船,可怕的空虚感四面八方涌来,为了寻求刺激,为了能真切感受到自己活着,按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说法,一切都是性,于是他纵情声色。
沉溺酒色短暂地给顾宇带来快乐,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虚与惆怅,他有时候会漫不经心想起在监狱里的沈素,他在想沈素为什么要跳楼。
很不可思议,顾宇开始想念他痛恨的仇人,想一个人的自杀究竟经历多少心碎。
想着想着,他开始觉得这世界太无趣了,没有一点有意思的事情,于是他关注着沈素,等沈素一出狱就派人把沈素捉过来。
喝了点小酒的顾宇坐在沙发很久才想起他是回来找乐子的,是回来折磨沈素的。
他站起身,正要开灯找沈素,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顾宇的脚腕。
背后汗毛炸开的顾宇酒都醒了,他一脚将那只手踢开吓得整个人都跳到沙发上,脚腕冰冷的触觉还在,重活一世不再是一个坚定唯物主义者的顾宇壮着胆子弯下身,去看沙发底下是不是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爬出来。
然后他看到沙发旁的地毯上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人抱着被踢伤的手呜咽。
哭声很耳熟,惊魂未定的顾宇一下子缓过神,他打开灯朝地毯上的沈素怒骂道:“你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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